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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万物中介律》中篇/第七章/第一节(1)//底谓 著
2022年01月22日15时
第七章 虚拟文明的形成 第一节 毫无意义的“唯心”与“唯物”优劣之争(1)

第一节  毫无意义的“唯心”与“唯物”优劣之争(1)

当我们对大脑神经的思维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一个多少年来长期困扰哲学界的纷争——“唯物”和“唯心”谁受制于谁——似乎变得并不是那么具有原则性意义了。我们之所以在这里要就这个问题略加阐述,是因为在后面的探索中,将需要唯物论和唯心论共同努力方可见效。

我们都知道,所谓“唯心主义”,就是认为在人的认识活动中,意识是第一性的。古希腊唯心主义哲学家柏拉图(Platon 约生于前428年)在他的理念观中,由数学入手,认为数学的命题都是绝对正确的,永恒不变的;不仅如此,连数学的对象也具有这样的本质特性。这些对象不可能在可感觉的客体中找到。例如几何学上的圆或正方形在自然界中是找不到的。感觉的对象只能接近于但永远不能完全达到数学的对象。所以,数学的对象才是“真正的存在”。同样的道理,道德观念也是在感觉对象那里无法找到,因此由道德观念形成的理念世界才是唯一真实的世界[1]。显然,柏拉图在确认人类的认识活动时,是以人类的创造物(数学原理、伦理规范等)为基础的。人类文明中的所有成果,都是自己创造的,并非客观世界所固有。如果人的大脑没有创造力,那么它的性质与一滩泥巴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的再高级一点,与动物的大脑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泥巴也好,动物大脑也罢,都无法在“改造世界”上有什么作为,那么,就人类这一超脱一般动物的特殊物种而言,其认识活动的真正价值,并不在于他有怎样的以感觉刺激为诱导的记忆力(惯性神经结构),而在于他具有非凡的创造力(大脑共享神经区域的重组功能)。

德国十七世纪后期、十八世纪初的著名哲学家、数学家,微积分理论的创立者莱布尼茨(G·W·Leibniz1646-1716)在他的唯心主义先验论中提出:

如果永远得把一切都还原为直觉知识,推证常常是冗长得叫人受不了。正因为这样,数学家们就曾巧妙地把那些难点分割开来,并把那些插入的命题分开单独加以推证。而在这里也有技术的,因为由于那些中介的真理,是可以用多种方式选定的。因此为有助于理解和记忆起见,最好在它们中间选择那些可以大大使过程缩短的,以及显得好记的和本身就值得加以推证的。[2]

莱布尼茨在肯定了直觉感受重要性的同时,更推崇人类主观创造的选择作用。毫无疑问,人类的创造力,才使人类摆脱了外界事物的束缚,从而推动人们取火、打造石器、制作火药乃至创造蒸汽机、发电机、电脑、手机等等一切物质文明的发展。虽然,这些也属于客观事物,但它们全都是人造的,没有人,就没有它们,是人决定了它们的出现。它们是由人的意志所决定的。

德国十九世纪初的唯心主义哲学家、教育家费希特(J·G·Fichte 1762-1814)指出:自我的本原行动是一切知识的基本根据,其最初的三个行动步骤,则是知识学的三条基本原理:1.自我设定自己本身,2.自我设定非我,3.自我在自身中设定一个可分割的非我以与一个可分割的自我对立。他说:

自我乃是自己规定自己的那个东西。因此,进行着感觉的东西之所以被设定为自我,只是因为它是由于冲动。从而由于自我,从而由于自己本身,而被规定去进行感觉的。这就是说,只是因为它感觉到自己本身,它感觉到在其自己本身中的它自己固有的力量。——只有进行着感觉的东西才是自我,并且只有冲动才属于自我,如果是冲动引出感觉或反思的话。超出这个界限和居于这个界限之外的东西(这是说,如果有某种东西存在于这个界限之外,而且我们当然知道有某种东西存在于这个界限之外,这东西实际上就是外向的冲动),就被排除于[自我]之外。……

因此,感觉的东西,在现在的反思中,并且对于这个反思来说,也变成了自我。因为进行着感觉的东西,只当它是被自己本身所规定的时候,亦即感觉着自己本身时,才是自我。[3]

费希特紧紧抓住了人类感觉系统本属于人类自身这一事实,即如,当一个人注意力不集中时,即便外界对他有某种刺激,他也会忽略的;又如,动物也是有感觉系统的,可客观刺激怎么没有决定它们的意识也能够创造文明呢?所以,费希特坚信,只有当人自身的意识将自己的感觉所形成的物质认识与客观存在的物质区分开时,这样的意识才是真正的“自我”意识。

同样,英国怀疑论和不可知论的唯心主义哲学家休谟(D·Hume 1711-1776),站在人类感觉系统的有限性立场上,对人类所感知的客观事物之真实性提出发难:

我们的感官显然不把它们的印象呈现为某一种个别的、独立的和外在的事物意象;因为它们只给我们传达来一个单纯的知觉,而豪不以任何外在事物提示我们。单纯的知觉若不是借着理性的或想像的某种推断的帮助,永不能产生双重存在的观念。当心灵看到它面前直接呈现的东西以外时,那末它的结论决不能归源于感官;而当心灵由单纯的知觉推出了双重的存在,并假设其间有类似关系和因果关系时,它确实是看得已经较远了。

因此,我们的感官如果提示出独立存在的任何观念来,那么它一定是借着某种谬误和幻觉,才把印象作为那些存在物的自身传来。[4]

休谟之所以担心我们感觉的真实性,就在于他坚信人造物的出现,不是客观事物教导人类的结果。客观事物给予人类的所有感觉信息都是支离破碎的。就拿人类的“眼见为实”来说,人类的视力完全依赖于“光”的照射。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光”,人类对许多事物的形象将一无所知。然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如果我们把自然界存在的全部的“光”看作是一个足球场,那么能够被人类眼睛所看到的光,只有刀锋那么窄。既然如此,就算人类所看到的这么一点点东西是真实的,但这也绝不是事实的全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感觉依然是不真实的。

唯心主义的观念到了德国伟大的哲学家黑格尔(G·W·F·Hegel1770-1831)那里达到了空前的系统化。黑格尔从《自然哲学》到《精神现象学》乃至《逻辑学》等等,全面阐述了人类认识的一般规律。他说:

现象界或力之交替作用的世界已经显示了它的活动,但是它首先自由地出现为说明;并且由于它归根到底是意识的对象。意识能够认识它像它本来那样,于是意识就成为自我意识。[5]

可见,黑格尔也是认为客观事物是存在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它们的存在不一定就能够创造某种动物的文明。某种动物(比如人类)之所以能够创造文明,是因为人类的思维能够意识到事物的存在,从而使自己与客观事物在意识上产生了脱离。不像一般动物,只会对客观事物的刺激做出“条件反射”一类的行为。因此,黑格尔在他的《逻辑学》第二部中谈论人类的逻辑行为时,是从人的“主观性”出发,通过概念、判断、推论,再深入到人类认识事物的“客观性”。其中历经机械性、化学性,而后达到目的性;并由此穿越生命、认识的“理念”,最后抵达“绝对理念”——理论理念和实践理念的同一。

毫无疑问,黑格尔是唯心主义的集大成者。也正因如此,其后的德国伟大经济学家、哲学家 卡尔 • 亨利希 • 马克思  Karl Heinrich Marx 1818 - 1883)在他著名的经济学论著《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版的《跋》中这样写道: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但这决不妨碍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行形式。在他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6]毫无疑问,马克思对黑格尔在人类认识方法(即辩证逻辑)上的合理性是给予肯定的,但对其认识的出发点——唯心主义则是断然否定的。


[1]《西方哲学史》全增嘏主编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310月版。

[2]《人类理智新论》莱布尼茨著 p422,商务印书馆1982年11月版。

[3]《全部知识学的基础》费希特著 p225 商务印书馆 1986年7月版。

[4]《人性论》休谟著p215 商务印书馆 1980年4月版。

[5]精神现象学》黑格尔著 p112 商务印书馆 1979年4月版。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第218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5月版。


我们知道,大凡持“唯物主义”观念者都认为,在人的认识活动中,客观存在的事物才是第一性的,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是决定人们意识的。古希腊唯物主义者,米利都派的代表人泰勒斯(Thales 鼎盛于约前585年)就认为:水是万物的本源或始基,地就像一个圆筒或圆盘浮于水上,天上也是水,万物生于水而归于水,水是不变的本体[1]。泰勒斯基于人类当时对客观事物所能了解到的事实做出了上述的认定。他的一些观念如今看来已相当幼稚,但在当时,这样的观点却是十分忠于自然的。

类似的观点,在与泰勒斯差不多时期之中国的春秋时代,即有“五行”一说。成书于战国时期的经典《尚书》里有关当时政治文化的纲领性文件《洪范》,便认为人们生活中的五种事物,“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是世界上最基本的物质。因这些最基本的物质能够通行于万物,故称之为“五行”。《洪范》指出,五行中“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2]。这也就是认定,人们的种种趋下、炎上、咸苦、辛酸的感觉,乃源自客观事物所为。值得注意的是,“五行说”里,甚至将人类的冶炼物“金”也列入其中,这无疑是给予客观事物以更加广义地认定。

持唯物主义观念的先哲们之所以会认为,物质的客观存在是人类认识活动之第一性,那是因为人类最基本的大脑惯性神经结构,大多来自客观事物的各种刺激。没有这些原始的惯性神经结构,思维是没有内容的。不仅如此,即便我们的大脑中有许多灵感和创意,其能否付诸行动,行之是否有效,依然受到客观事物天性的制约。

十七世纪荷兰伟大的唯物主义哲学家斯宾诺莎曾这样说:

一件事物由另一件事物推出的例子如下:当我们明白地见到,我们感觉到这样一个身体而不是别的东西时,根据这一点,我说,我们就可以明白推知身体与心灵必定是结合的,而这种身体与心灵的结合就是我们的感觉的原因。但这种感觉以及这种结合究竟是怎样的,仍然不是我们由此所能绝对地知道的。或者当我明了视力的性质时,我知道视力有一种特质,能使同一物体从远处看则小,从近处看则大,由此可以推知,太阳要比我们眼睛看见的为大,以及别的诸如此类的东西。[3]

    斯宾诺莎显然非常清楚,人类大脑的推理功能远不同于客观存在的其它事物,但他任然坚信,推理是“踩着”客观事物某些天然特性的“阶梯”向前推进的。他承认肉体与心灵的区别,但他认为它们的区别在感觉那里是统一的。显然,在当时的科技水平上,斯宾诺莎还不了解,所谓心灵也不过是大脑神经的运作方式。不过他的观察令他确信,如果没有身体,心灵是很难独立存在。

英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科学的支持者培根(F·Bacon1561-1626)已经注意到了意识的虚幻性,他说:“凡建筑在自然上面的东西都会生长和增加;凡建筑在意见上面的东西则只有变化而无增加。”[4]言下之意显然是说,客观存在的实在物是会变多变少,或者说可以被摸着的;而意识不论你怎么想,永远都是不会在现实中多一个东西出来,更不要说被摸到了。一个永远不会增加的东西,又有什么能力去决定原本就能够增加的客观事物呢?无疑,客观事物的存在是不由人的意志所决定的。

至此,我们不得不提出这样的疑问:什么是客观事物?如果,我们把已有的事物称之为客观事物,那么,飞机是不是客观事物。假如它是。那么它的出现是由谁“增加”的呢?无疑这是由人的创造性思维所决定的。既然人的思维可以决定飞机的诞生,又怎么能说“客观事物的存在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呢?”

 

面对“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我们似乎有必要到人类漫长的思维发展史中去走走,看看历史上持有唯物或唯心观念的哲学家们都具有怎样的知识结构。因为我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认识,即一个人有怎样的知识结构,便会有怎样的思维方式。



[1]《西方哲学史》p33 全增嘏主编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3年10月版。

[2]《尚书·洪范·九畴》。

[3]《知性改进论》斯宾诺莎著 p25 商务印书馆 1960年2月版。

[4]《新工具》培根著 p52 商务印书馆1984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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