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万物中介律》下篇/第十章/第三节//底谓 著
2022年01月23日22时18分48秒
第三节 语义递进的判断流
第三节 语义递进的判断流
由于四维时空判断在人类思维活动中所起的作用,是将人们所要描述的语言内容给予特定的时空定位,而现实中的许多事物,并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所以,在实际生活(或者说在四维时空)中,人们也常常是由许多判断句来实现对一段四维时空条件限定下,所发生的事物变化。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一种与词汇在语句中的表现相类似的现象,即不同的四维时空判断连结起来,形成了判断流。而前面的判断,对后面的判断具有限定作用。因而,同样的判断流,一旦其中的某个或某些判断发生了变化,其结果都将有所不同。我们来欣赏一段美国伟大作家马克·吐温(Mark Twain 1835-1916)的著名短篇小说《一百万磅的钞票》中的描述:我二十七岁那年,在旧金山一个矿业经纪人那里当办事员,对证券交易的详情颇为精通。当时我在社会上是孤零零的,除了自己的智慧和清白的名声而外,别无依靠;但是,这些长处就使我站稳了脚跟,可能走上幸运之路,因此,我对前途是很满意的。每逢星期六午盘之后,我的时间就归自己支配了。我照例在海湾里把它消磨在游艇上。有一天我冒失地把船使出去太远,一直漂到大海里去了。正在傍晚,我几乎是绝望了的时候,有一只开往伦敦的双桅帆船把我救了起来。那是远程的航行,而且风浪很大,他们叫我当一个普通的水手,以工作代替船费。我在伦敦登岸的时候,衣服褴褛肮脏,口袋里只剩了一块钱。这点钱供了二十四小时的食宿。那以后的二十四小时中,我既没有东西吃,也无处容身。[1]在马克·吐温这段文字不多的生动描述里,对于“我”的判断经历了由量变到质变的演化。具体如下:这里,“我”从对前途“满意”到“绝望”,两个判断就精神上而言,发生了质的变化。而“我”对前途的“满意”还包含一层逻辑寓意,那就是在物质生活上不匮乏。但随后“我”变成了以体力“工作代船费”,物质生活开始出现“量变”;继而“既没有东西吃,也无处容身”,一贫如洗,生活状况发生了质变。这四个判断之所以对于“我”来说全都成立,而且不应有其它结果,是因为它们都有具体条件所限制。这些条件本身,有些也是某种判断。如在“我对前途是很满意的” 这一判断前有如下条件限定:2.在旧金山一个矿业经纪人那里当办事员。(关系判断)3. 我在社会上是孤零零的,除了自己的智慧和清白的名声而外,别无依靠(关系判断)。4. 这些长处就使我站稳了脚跟(因果判断),可能走上幸运之路(模态判断)。只有上述这些时、空及性质等条件的限定,“我对前途是很满意的”这一判断在“现实”中才站得住脚。不过,接下来条件开始发生变化了:3.我照例在海湾里把它(时间)消磨在游艇上。(性质判断)5.我冒失地把船使出去太远(状语从句),一直漂到大海里去了(关系判断)。在这些新条件的限定下,判断结果开始发生了变化——“我几乎是绝望了……” 而这个判断又与其它因素一起,构成一个时间状语,对后面的判断产生了作用:2.有一只开往伦敦的双桅帆船把我救了起来。(陈述句,条件变化,绝望转为有望)4.他们叫我当一个普通的水手。(陈述句,条件变化,由难民成为水手)于是,“我……(是)以工作代替船费”的结果变得有效。此时的“我”,没有了金钱来源,却不会受到饥寒交迫的困扰。不过,条件的变化使情况变得更糟:2.(我是)衣服褴褛肮脏,口袋里只剩了一块钱。(联言判断)3.这点钱供了二十四小时的食宿。(陈述句,条件变化,钱花光了)5.我(是)既没有东西吃,也无处容身。(联言判断)当上述这些条件形成后,“我(是)既没有东西吃,也无处容身”的联言判断结果便自然而然地成立了。显然,无论是在“我对前途是很满意的”、“ 我几乎是绝望了……”这些有关“质变”的判断之间,还是 “我……(是)以工作代替船费”和“我(是)既没有东西吃,也无处容身”由量变到质变的演进过程中,都存在着一些作为条件的状语、定语等等陈述句等形成的限定。这种限定在语义递进上具有“中介”传递的演化功能。是它们将之前的事实与之后的事实自然衔接起来,但却随着时间的推进而发生了变化。存在于三维空间中的事物,随着时间(第四维)的发展,并不是像动画片那样由一格跳到另一格的,而是像长江中的水那样连续不断。我们语言思维的四维时空判断流,就好像是浩浩长江上的重庆、三峡、武昌、南京、上海等码头。虽然这些判断是处在特定空间上的,但江水却需要历经万县、沙市、九江、镇江等诸多中间环节,不间断地一灌而下。要想让人知道水是怎样由重庆到了三峡、到了武昌乃至上海的,就不得不对这些结点之间的状况给予交代。只有这样,不同阶段判断的结论才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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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外国短篇小说》下册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78年10月版 p368。